保税拍卖：尝试艺术品进出口新型模式

今年6月初，苏富比（北京）2015年春季拍卖会已落槌。本次拍卖延续了去年将油画和当代水墨相结合的思路，囊括了大师级作品和中青年艺术家的代表作品。此次春拍85件拍品总成交额为4048万元，其中保税拍品共22件，占总拍品的25%，以1085.6万元成交价拔得头筹的赵无极的抽象艺术作品《15.2.93》便是保税拍品之一。

苏富比（北京）公司牵头兴起的保税拍卖, 在目前的艺术品进出口贸易流程来看也是极具创新性的。保税拍卖自诞生以来已经历了3年共6届的发展历程。

保税拍卖运作流程如何，推出这一机制的初衷为何？

保税拍品货值已逾10亿元

截至今年6月，苏富比拍卖行在京以保税拍卖模式举办的各类拍卖会及私人洽购展共计6届，涉及包括手绘画原件、雕塑、家具、西方银器等各类保税拍品总计300余件，累计货值逾10亿元。

歌华信德文化贸易中心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歌华信德”）副总经理傅新亮介绍，是否申请保税拍卖是由拍卖行自主申报的。目前这种模式受到苏富比英国总公司的认可并参与其中，参与保税拍卖的拍品成交率也较高。

保税拍卖的首要优势，就是降低了海内外艺术品收藏和投资者参与中国拍卖会的资金成本。傅新亮介绍，目前国外艺术品除参加展会等，进入中国的关税和增值税综合约计24%。按以往的进口方式，只要入境在海关审查环节就需完成此税收的缴纳，即使该艺术品在国内没有成交也不能退税，这成为艺术品进口的掣肘。放开来看，中国目前艺术品成交量很大，而关税问题暂时解决不了，可能会引发艺术品交易向境外转移的趋势，也不利于国内外艺术品的交易流通。

提供海外艺术品入境整体方案

随着保税拍卖模式的日趋成熟，傅新亮解释，其已远非表面意义上简单的“缓税”功能，而是成为能够整合提供集海外艺术品征集、国际艺术品物流、艺术品仓储、保税通关、金融结算于一体的整体解决方案，为拍卖机构所提供的商业价值应大于简单的资金成本节约。

所谓保税拍卖的具体流程，即是海外艺术品借助保税拍卖机制，可以在通过中国海关时暂缓缴税，在进入天竺综合保税区外的中国拍卖会或交易环节时（即真正意义上的“入境”）才发生税收问题。而艺术品的买卖双方可以选择即时缴纳进口关税及增值税，也可以将艺术品继续保存在保税区内，或者再次进入境外第三方国家、地区进行流通，也可以在区内进行展览、拍卖等，后两种交易方式都是不发生税收的（因为真正意义上并未“入境”）。

据介绍，成交后买家不选择缴税留购,而把艺术品留在“区内关外”的意愿确实增加了。

而关于保税拍卖的整体附加价值，傅新亮解释，首先区内艺术品仓储、文物艺术品保护修复、艺术品通关物流等配套服务的建立，为艺术品长期存储、跨境流转提供了可信赖的支撑平台。比如，艺术品的保管是极其重要的，每个流通环节都可能带来损伤的危险。目前他们不但能向买家提供储存艺术品的定期状态检查及实时报告，也在搭建一个保险平台。“以往个人投保艺术品保险时存在信息不对称问题，关于艺术品的价值认定通常是藏家和保险公司之间纠缠的瓶颈。”而他们推出的新型资金结算方式——即外国艺术品进入中国内地交易时，可以在合法合理渠道下，实现本外币双重交易方式，避免汇兑损失。

傅新亮认为，他们在保税拍卖过程中采用的物联网等新兴信息技术手段值得一提。目前他们能够对每一件入境艺术品做到入关—出关—运输—布展—拍卖—私洽环节的无间隙监控，大大降低了以往艺术品入关监控时的相应人力、物力成本。

规则是面向整个拍卖行业的

歌华信德推出保税拍卖的初衷是，拍卖行业现在普遍面临征集难题，保税拍卖为拓宽海外征集、海外艺术品踊跃进入内地交易提供了合规、合法且低成本的通道。傅新亮解释，该机制与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北京）正在建设的“海外文物回流口岸”并不冲突。回流口岸的针对面更广，保税拍卖主要服务于入境艺术品的拍卖业务，相当于回流口岸的一个交易通道。而针对国内艺术品的出境交流及交易，傅新亮介绍，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北京）另有一套服务于此的方案。

每个新生事物的诞生一般都会伴随着怀疑的目光。如保税拍卖，就有批评界人士指出，它其实是为一些艺术品投资甚至是投机者提供了避税的“温床”。对此，傅新亮解释，追求投资升值确实也是当下艺术品收藏及流通交易的主要目的之一，但他们的机制是不区分针对投资者和藏家的。从客观来看，中国对于艺术品的进口税率较其他国家偏高，国家推出特殊监管下的自由贸易机制，初衷就是为了活跃海内外的文化及艺术品流通，这在现下是合法合规的。而结合国际上各地保税区的机制来看，其本质定义均是“真正入境才需要缴税”。歌华集团副总经理王昱东谈道，保税区的长期存储规则确实给藏家提供了合理减少税赋的空间，这种方式可以让中国的艺术品投资者在同等条件甚至比多数国家更优惠的税收条件下参与国际竞争，这是符合国家关于鼓励公民取得资产性收益的政策的。何况通过保税拍卖模式走阳光通道，个人或机构取得的收入都是要严格纳税的。

业界共知苏富比北京公司的股东之一是北京歌华美术公司。目前为期3年共6届的保税拍卖均由苏富比(北京)公司进行。北京歌华美术公司与歌华信德属“兄弟”单位，天竺文化保税园的建设运营机构是歌华集团。对此业务关联，傅新亮解释，他们的保税拍卖机制本就是一种创新性的探索，苏富比(北京)公司是他们的首个“试验标的”，目的是积累为行业服务的经验。保税拍卖的服务对象面向国内外所有拍卖行，意味着谁都可以借助这种模式。苏富比(北京)公司确实在引进海外艺术品方面体量较大，所以成为首个“标的”。

作为一个新事物，要真正被行业接受也需要有个过程。王昱东说，关于歌华集团参股苏富比（北京）公司，在当年因查税行动国际对中国艺术品市场一片唱衰的情境下，歌华集团高调引进苏富比作为首个合资的拍卖公司，既是给国际一个明确的北京艺术品市场对世界开放的信号，也是文化保税园建设之初给企业引进竖立的一个标杆。苏富比（北京）公司作为先行者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为业界开创了保税拍卖的新模式，歌华集团参股也是为了给外方以充足的信心。至于公平性，行业完全可以放心，因为歌华集团和苏富比开创出来的保税拍卖模式最终是通过保税区海关制定保税拍卖管理办法的方式实施的。如业界所知，海关是国家执法机构，其发布的管理规则对国内所有企业效力是一致的，所以国内注册的所有拍卖企业都可享受。歌华集团是文化保税园的建设者和运营者，但也是企业属性，是运动员不是裁判员。由于苏富比是上市公司，对于关联性交易审核极为严格，因此歌华集团为苏富比提供的保税服务也是绝对市场化的。